“深汕合作區已經啟動對佳浩‘見義勇為’的評定,各項工作正在有序推進中。”6月29日晚,當深圳市臺州商會有關負責人把這一消息告訴翁佳浩父親翁于榮時,他微微點了點頭。
6月26日下午,翁佳浩和同事在廣東省深汕合作區鲘門鎮百安村海灘度假。聽到呼救聲,翁佳浩沒有一絲猶豫,逆著波濤奮力前進,拼命把遇險兒童推到淺水區,可他自己再也沒有回來。28日下午6時,翁佳浩的遺體在事發海域被打撈上岸。
這個出生于1998年的臺州小伙,是預備黨員,退伍軍人,在危急時刻,他把生的希望留給他人,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,譜寫了一曲壯麗的英雄贊歌。
今年23歲的翁佳浩是椒江區洪家街道后高橋村人,現在廣東省惠州市一家物業管理公司上班。6月26日,趁著端午假期,翁佳浩和三位同事來到百安村海灘度假。
百安海灘附近的海水水質非常好,加上這片海灘不收門票,來這里游玩的游客不少。當天下午4時不到,翁佳浩一行抵達海灘,天氣很好,下水之前,他還對著清澈的海水和沙灘拍了照片,發了一條朋友圈。
“救命,我孩子被浪帶走了!”下海后沒幾分鐘,就聽到岸上有人在呼救。同事梁源程回憶:“有個小男孩被海浪越卷越遠,離岸邊已經有三四十米。”諳熟水性的翁佳浩調轉了方向,以最快的速度向遇險兒童靠近。
“他是退伍軍人,有著非常強的救人意識。”梁源程說,翁佳浩頂著迎面撲來的海浪,一點一點把遇險兒童往岸邊推。在隨后趕來的接應人員幫助下,遇險兒童終于被救到靠近淺水區的安全地帶。或許是用盡了所有力氣,成功“交接”后,翁佳浩消失在了海面。
“我們距離他的位置也比較遠。”梁源程說,起初他以為翁佳浩也上岸了,但很快發現,并沒有。原來,那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救孩子和孩子的家長身上,卻忽略了在海浪里體力不支的救人者翁佳浩。
當梁源程和另一個伙伴意識到翁佳浩可能遇險的時候,他們一邊讓岸上的同行女生報警,一邊折身向翁佳浩遇險的位置游去。“浪很大,腳下的水流很急,還有暗渦。”在尋找翁佳浩的過程中,梁源程和同伴嗆了好幾口海水,差點遇險。
6月26日,家人在搜尋,海警、漁政部門在搜尋,當地漁民也自發在搜尋……
6月28日,經過兩天兩夜的搜索,噩耗傳來,翁佳浩遺體在出事附近海域被發現。
痛不欲生的親人、朝夕相處的戰友,椎心泣血的聲聲呼喚,最終沒能喚回英雄的平安歸來。
翁佳浩將他的青春永遠定格在了23歲。
英雄的壯舉發生在瞬間,積淀在平時。
得知翁佳浩救人犧牲,他曾經服役過的部隊副班長陳文貴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。“佳浩有這樣的救人舉動,說實話我并不覺得意外。”陳文貴與翁佳浩在一個班里生活、訓練,對當年的軍營生活記憶猶深,“臟活累活搶著干,危險的任務總是沖鋒在前。雖然退伍了,但軍人的職責早已深深融入他的血液之中,對這一點我毫不懷疑。”這些評價在翁佳浩的戰友中得到了印證。
翁佳浩的家鄉椒江,是一座有著濃厚英雄氣息的城市,民族英雄戚繼光在此抗擊倭寇,著名的解放一江山島戰役在此打響。生于斯長于斯,從小接受英雄故事的熏陶,再加上堂哥翁家明從軍衛國的影響,讓翁佳浩對軍隊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。
翁佳浩(左一)和戰友們一起
2017年,翁佳浩應征入伍。“當年他參軍還是我送他上的車。”回想起當年情形,洪家街道后高橋村村委會主任謝學良數度哽咽,“我還囑托他一定要當個好兵,做一名合格軍人。”
帶著鄉親們的期許,翁佳浩開始了軍旅生涯。第一次打電話回家,他興奮地給家里報喜,“去參軍是個正確的選擇,我一定會好好鍛煉,成為一個對國家、對社會有用的人。”那時,成為一名合格軍人的信念就在他的心里扎根。
剛入軍營,翁佳浩訓練就異常刻苦。戰友賴瑋榮回憶:“他經常說,不學好本領怎么當好兵,忠誠可靠從何談起。”在一次體能訓練中,翁佳浩總是達不了標。從那時起,無論驕陽似火,還是刮風下雨,總能在訓練場上看到翁加浩給自己加練,直到動作標準達標。
軍事訓練不放松,理論學習上更是不認輸。“文化底子薄,他就自己給自己壓擔子,加班加點地學,還經常拿著書本向隊長請教。”賴瑋榮說,正是憑借著這股不服輸的勁,翁佳浩文化成績蹭蹭拔高,還代表中隊到支隊參加了知識競賽。
而最讓堂哥翁家明欣喜的是,參軍后的翁佳浩性格開朗了很多,會主動搞好團隊關系。因為有思路、有想法,在隊里有聲有色地開展了小競學、小比武、小討論等活動,極大增強了團隊的凝聚力和戰斗力。
這些天來,我們找到翁佳浩的家人、鄰居,找尋這位英雄走過的軌跡,也試圖看到他壯舉背后的故事。
孫子的突然離去,讓遠在老家的爺爺奶奶無所接受。經歷過最初的痛哭后,老人靜靜地躺在床上,偶爾傳出幾聲壓抑的哭聲。
伯母沈秀琴悄悄將翁佳浩的遺物收了起來,希望減輕點老人的痛苦。和老人一樣,她至今不相信佳浩已經離開了。就在前不久的端午節,她手機上還收到一條佳浩發來的節日祝福。
兩家人離得很近,平日里經常走動。有一年,沈秀琴因身體原因在家休養,翁佳浩特意趕到她家,陪她聊天解悶,讓她注意身體。那時,翁佳浩剛上高中。
沈秀琴說,每次想起翁佳浩的懂事,眼淚就止不住。
在采訪過程中,懂事,靦腆,幾乎是村里人給出的共同印象。“從小就乖,很少讓他爺爺奶奶操心。”在鄰居張光東眼中,父母常年在外經商,讓這個孩子比同齡人更成熟。
后高橋村外來人口集中,治安壓力大。去年11月,退伍后的翁佳浩主動找到村黨支部書記楊德順,要求參加村里的治安夜巡。同樣有參軍經歷的楊德順還記得當時的情景:“他說自己年輕,能吃苦。現在,像這樣的年輕人很少了,部隊回來的,精氣神就是不一樣。”
今年疫情期間,翁佳浩再次主動申請加入疫情執勤,還特別要求將他放在后半夜。“我們夸他時,他還會臉紅,總笑著說自己身體好,扛得住風。”村網格員金婉貞說,她最遺憾的是當初沒多給佳浩拍幾張照片。
翁佳浩在疫情期間參與執勤
因為抗疫期間任勞任怨、表現突出,村黨支部開會討論決定,把翁佳浩吸收到黨組織中來。“疫情肆虐擊不跨,為救他人把命舍。”在后高橋村的“護村抗疫戰斗臨時群”里,大家紛紛留言表達著對翁佳浩的哀思。“佳浩是好人,好人。” 6月30日傍晚,被悲傷籠罩的翁家,翁佳浩的爺爺突然說了句話。隨后,又沉默不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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