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年間，她輾轉十余座城市，目前在臺州落腳，月薪上萬元——

　　3月23日凌晨1時，臺州經濟開發區一家酒吧內，離席的最后一桌客人帶走了喧囂，夜晚的寂靜彌漫開來。

　　在酒吧中央，聚光燈亮起，小辣椒身著一襲亮黑的演出服，站在舞臺上。

　　鍵盤手巧手如簧，旋律如行云流水般流淌。小辣椒將一曲《抱緊我別走》演繹的淋漓盡致。

　　這是華語歌手陳琳在父親去世后，轉赴韓國創作的一首單曲。細膩憂傷的曲風符合小辣椒此刻的心境。

　　當天傍晚，小辣椒收到消息，老家年過七旬的外婆去世。異地漂泊的這些年里，她相繼失去了三位親人。

　　“家里在辦喪事，我卻在這里喝酒唱歌。”一杯烈酒下肚，小辣椒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
　　趁著夜色，小辣椒說起了她的經歷。她的語氣平淡如水，她的故事光鮮與無奈交替，是夢想和現實的碰撞……

　　商報記者陳珍琳/文

　　實習生姚挺一/攝

　　人物名片

　　小辣椒，26歲，湖北恩施人，酒吧駐唱。

　　和大部分駐唱歌手一樣，她的足跡四處漂泊，她的生活日夜顛倒。

　　8年時間，她輾轉10余座城市，用歌聲追逐著夢想。

　　憑借唱歌，她的月薪達到了上萬元。

　　燈紅酒綠中“討”生活

　　小辣椒說，酒吧駐唱歌手就像是在黑夜中潛行的歌者，每天日過晌午時起床，夜幕來臨時上班，凌晨兩三點鐘休息，在燈紅酒綠中“討”生活。

　　凌晨，酒吧里炫麗的霓虹燈光照亮她的記憶“匣子”。

　　小辣椒曾當過幼兒園老師，參加過縣城的文化下鄉演出。2008年，她拖著半人高的行李箱和她的音樂夢想，孤身一人來到寧波象山，成為了一名“浙漂”。

　　理想很豐滿，現實卻很骨感。人生地不熟的小辣椒在求職時處處碰壁。

　　那年9月，小辣椒接到一家酒吧的電話，對方缺一名“吧臺女”，主要的工作任務是和客人保持交流和溝通，維持老客戶，培養新客戶。

　　小辣椒身上帶的錢所剩無幾，她亟需一份工作。

　　“那時候，為了促進銷售，我們得喝酒。客人拿什么酒，我們就喝什么酒，幾乎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。”小辣椒清晰地記得，啤酒、紅酒等各色各樣的酒在肚子里交雜、翻滾，難受至極，她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全部吐出來，再繼續喝。

　　在開場前或者客人全部散去時，小辣椒會偷偷地站上舞臺，唱幾首自己喜歡的歌。雖說沒有觀眾，她仍開心滿足。

　　付出有了回報。5個月后，酒吧里的歌手幫著牽線搭橋，推薦她去湖州市德清縣武康鎮的一家酒吧。

　　拖著行李箱，小辣椒開始了酒吧駐唱生涯。

　　以夢為馬隨處棲息 流浪四方的音樂夢

　　多數酒吧都會不間斷地更換新鮮“血液”，有些酒吧每隔個把月甚至幾天就會更換一批歌手和樂隊，駐唱的歌手就像是無根的浮萍，四處漂泊。

　　“我的嗓音有些沙啞，歌路偏窄。”小辣椒回憶說，工作時間最短的一家酒吧，她只駐唱了兩個月。停工等于失業，如果沒有及時找到下一家酒吧落腳，這些酒吧音樂人就斷了經濟來源，只能啃老本。

　　“酒吧工作不比一些企業，沒有勞動合同，憑得大多是口頭協議。歌手們的薪資結算也不講究，有時十天結一次，有時半個月結一次。”小辣椒說，要是遇上酒吧倒閉或者股東更換，那就棘手了，有時甚至連最基本的薪水都要不回來。

　　8年的時間，小辣椒一路跌跌撞撞，輾轉沿海各個城市，她以夢為馬，隨遇而安。

　　這些隨處棲息的“流浪歌手”散落在各個城市，依靠網絡，他們搭建起一個“圈子”，互通有無。圈子里的人來自天南海北，分享行業信息。哪個酒吧需要駐唱歌手，哪個酒吧結賬最及時，哪個酒吧老板不靠譜等等，各種信息不一而足。

　　“做我們這行，領路人很重要。誰要是停工要找新酒吧，在群里‘吼’一聲，就會有很多同行來幫忙。”小辣椒說。

　　棲身臺州月薪上萬元

　　2013年，在圈中好友的介紹下，小辣椒在臺州駐足，這是她停留最久的城市之一。

　　在小辣椒的印象里，當時臺州的酒吧業很興盛，單單臺州經濟開發區鑫泰廣場這一帶，各色各樣的小酒吧就超過20家。

　　隨之而來的是激烈的市場競爭。在市場的大浪淘沙下，有的酒吧入不敷出，從而倒閉，有的酒吧經營不善，幾易其主。酒吧數量縮減，小辣椒最初工作的那家酒吧也在市場淬煉中關門停業了。

　　多年的摸爬滾打，小辣椒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家酒吧。酒吧不大，生意卻很紅火。她告訴記者，酒吧駐唱歌手的每日“行價”在300元~500元不等，如今她每個月可以拿到上萬元的薪水。

　　白天空閑的時間，她還會接一些婚宴、晚宴的場子，唱唱歌，賺些外快。但更多的時間，她會一個人安靜地享受午后的陽光，聽聽曲，寫寫歌。

　　“我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，甚至連五線譜都不認識。”說到這，小辣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，她憑感覺、憑經驗寫歌。每一個音樂人都希望有一首自己的歌，她也不例外。

　　常年漂泊的生活，小辣椒還沒有找到男朋友。她說，她莫名地喜歡臺州這座濱海小城，同樣也希望能在這里安家落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