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19日凌晨4時15分，路橋郵電路話月巷菜市場。路橋環衛處的掏糞工——趙思龍騎著三輪車等候在門口。雨下得很大，趙思龍沒有打傘，穿著一件橘黃色的環衛處發的雨衣，雨水順著帽檐打在他的臉上。

　　“走，今天要清理話月巷的馬桶。”與記者碰頭后，趙思龍急匆匆地開始工作。

　　趙思龍是安徽阜陽人，46歲，大伙都稱呼他“老趙”。2000年跟著老鄉來到臺州后，老趙和妻子便一直在路橋從事環衛工作。5年前，老趙接手了清理路橋老街糞桶的工作。

　　10多年了，老趙回老家只有寥寥幾次。他說：“工作脫不開身，兩個孩子也都在路橋打工，現在對路橋反而比對老家熟悉。”

　　用舊式馬桶的僅剩幾家

　　說起“掏糞”這份工作，老趙沒有遮遮掩掩、不好意思。他說，“現在都不用掏了，用管子直接從糞便池里吸到環衛糞罐車里，很高科技的。像老街這樣還要人力清理的馬桶不多了。”

　　老趙一邊同記者聊著，一邊熟練地把居民放在門口的馬桶蓋打開，將屎尿倒入三輪車后面的大桶里，完事后，他立即將大桶上的麻布重新蓋回去。

　　4點23分，倒第一桶。記者站得近，被惡臭熏得惡心反胃，趕緊往后挪了幾步。老趙笑著說：“今天下大雨，這臭味還不算很臭。要是大熱天，你站得遠也能聞到臭味。”

　　“你都沒有裝備嗎，比如口罩、手套什么的？”記者問。

　　“習慣了。戴著手套不方便。”老趙說，剛開始工作的時候，不熟練，提倒馬桶時總會不小心濺到手和衣褲，現在就算不戴手套，也不會弄臟手。

　　話月巷位于郵電路附近，是一條小弄堂，非常窄長。兩側是年代久遠的木質老房。這幾年，經過老街改造工程以及多城同創，老房子里面大都是現代化的設施，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安裝抽水馬桶。不過，也有那么幾戶人家，由于老房子無法改造，依舊在使用舊時的馬桶。

　　“話月巷沒有幾家在用這些馬桶了，就三四家，有時候多一點。”老趙說。順著濕噠噠的小巷，從西向東走去，一路上靜悄悄，在倒第二個馬桶時，才偶遇一只貓，看到人立即向黑暗角落竄去。

　　路橋現還有兩個掏糞工

　　“我剛到路橋工作那會，掏糞工還有八九位，現在就只剩下我和老鄉劉永奇了。”老趙說，每天凌晨4點多開始清理糞便，6點之前要完畢，隨后將收集一起的糞便到公共廁所里集中處理。

　　“這兩年，馬桶很少了，半個小時不到就能弄好，加上處理，5點多一點就可以回家。”老趙說。

　　4時51分，老趙和記者走到了話月巷和郵電路的另一個交叉路口。“好了，今天就到這了，河西橋頭那條小巷輪到明天清理。”老趙把三輪車后面大桶上的抹布攏攏緊，說。

　　“清理3個馬桶就夠了？”記者疑惑。

　　“再過一兩年，這3個馬桶估計都沒有了，全部換成抽水馬桶了。這才好。”老趙擺擺手，騎著三輪車遠去。

　　這也是工作，習慣就好

　　下午2點多，在路橋石浜村一公廁的路口，老趙站在大型糞罐車后面，指揮倒車。這個公廁在一條小巷里。寬度僅夠一輛車進出，由于路邊停著幾輛摩托車，倒車有些困難。

　　“上午沒有去公廁抽糞便，這幾天下雨，垃圾處理站都是污水，沒法排，我們都在抽污水。”老趙說。

　　從早到晚如此辛苦的工作，老趙每個月的工資只有2000多元。

　　“我一個月工資2000多元，凌晨處理老街糞便有額外補貼，兩個孩子都有工作，沒什么開銷，工資還是能攢下一些的。”老趙說。

　　對于做掏糞工，家里人有什么反應？老趙說，“這也是工作，有什么好說的。”

　　10分鐘后，糞罐車艱難地倒進公廁邊上，搭檔姜師傅用鐵鉤將糞便池的井蓋勾開。離記者一米不到的地方，一股惡臭撲面而來，只覺窒息。

　　姜師傅把重達百斤的沉重大管子從車上搬下來，一頭伸進糞便池里。老趙一邊打開開關，一邊拿著比家用長一些的鐵耙探進里頭，仔細查看后，開始攪動。

　　“都結塊了，如果不攪動，管子吸不出來。”老趙說。

　　攪動帶來的惡臭，讓進出公廁的村民捂著鼻子匆匆而過，而老趙和姜師傅不僅沒有戴著口罩，還需要不時低下頭查看糞便池的狀況，用鐵耙帶管子到好吸的區域。

　　8分鐘后，糞罐車滿了。老趙和姜師傅拿水將管子和鐵耙沖洗干凈。

　　如果不出意外，會一直做下去

　　“這么臭，你們都受得了？戴個口罩也好點啊。”記者說。

　　“口罩沒用的，而且夏天這么熱，戴口罩反而不方便。”老趙說，夏天因為糞便發酵，臭味大。冬天就會好很多，沒這么臭。

　　“以前這邊滿多人看不起掏糞的，現在大家的想法變了，會配合，會說‘謝謝’。”老趙說，如果不出意外，他會一直做下去。

　　重新把管子裝車后，老趙他們又跳上車，開始朝路南垃圾處理站開去。

　　“今天沒法再去公廁抽糞了，這兩天一直下大雨，垃圾處理廠都是水，路南那邊嚷急了，下午得先去把污水抽了。”老趙說。

　　對于老趙，路橋環衛處副主任張文旺說：“老趙和老劉兩個是路橋目前僅有的還在堅守的掏糞工，不怕臟、不怕臭，很多人不愿意干的活，他們不僅愿意，而且很負責，非常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