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臨海第一天,鄭強帶回來的越南準新娘黎氏惠就鬧著要回家,她還跑到派出所求助。
原標題:去越南討個老婆,能得到幸福嗎?臨海警方:嫁到臨海的越南新娘有70多人,婚后幸福的不多
記者 高波 /文 通訊員 盧幼幼 任亞瑩 /圖
22日上午,33歲的臨海男子鄭強(化名)牽著20歲的越南女子黎氏惠(音譯),走進臨海辦事大廳,領到了為之奔波數月的結婚證書。鄭強家住臨海永豐鎮赤白線沿線的一個小村,家境在當地算是較差的,而黎氏惠老家盡管離越南的經濟中心胡志明市僅半小時車程,可她仍向往嫁到中國。
紅本本到手,兩人就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,但相差10多歲的鄭強和黎氏惠從見面到結婚,卻只有短短數月時間。兩人之間交流基本靠手勢,還有相當不同的生活習慣,往后的日子能否幸福,是個未知數。
記者在臨海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大隊了解到,當地像鄭強這樣因家里條件不好,而討個越南新娘的男青年有70多個,這樣的跨國婚姻,在婚后往往容易出現各種問題。
落差太大,準新娘鬧著要回家
錢利民是臨海市永豐派出所社區民警,在他管轄的永豐范圍內,共有30多名越南媳婦,幾乎占了臨海“洋媳婦”總數的一半。除了為她們辦理戶口、婚姻登記等手續,錢利民偶爾還得客串下“老娘舅”的角色——剛嫁過來的越南姑娘因為不適應,鬧著要回國的事經常發生。
18日清晨,錢利民就接到了一個求助電話,村民鄭強從越南帶回來才一個晚上的媳婦,哭著喊著要回越南。
在翻譯的幫助下,越南女子黎氏惠勉強表達了自己的意思:在來中國之前,中介方描述男方家交通便利,有3層小高樓,并且收入頗豐。而從上海浦東機場到臨海后,準新娘才發現,男方家住小山村,只有兩層墻都沒糊白的土屋。現實與想象的落差,讓一心想改變生活現狀的黎氏惠難以接受。
在民警的調解和男方一家人的保證下,黎氏惠才答應愿意再住兩個月,如果真如男方說的那樣會慢慢好起來,那就留在這里。
裝修了老房,新娘才愿意留下
22日,記者隨同錢利民一起,找到了鄭強家。而原本約好接受記者采訪的鄭強和黎氏惠,卻一大早趕去了辦事大廳領結婚證,置辦結婚行頭。于是,記者一行便由鄭強的姐姐鄭麗招呼。
記者發現,從鄭家到赤白線還有幾百米的鄉間土路,實在算不上“交通便利”。而二層樓房已開始刷墻裝修,泥水師傅正在陽臺忙活。鄭麗告訴記者,把衛生間建在陽臺,是新娘的意思。
“住了幾天,我們對她很好,領證也是新媳婦拉著我弟弟要去的。”鄭麗笑說。短短幾天如此快地轉變態度,讓老錢也覺得有些意外。
終于盼到弟弟領證,姐姐鄭麗的心情格外好,她拉著記者和老錢參觀了弟弟的新房。房子是20年前自家蓋的,當時二層磚瓦小樓在當地算不錯了,但到如今卻早已“風光不再”。從屋內的木樓梯上去,樓上還沒做好吊頂,陽光透過有些破碎的瓦片窟窿,還能斜照到墻上。
經過一番裝修,老房子才有些像樣。鄭麗說,如果在媳婦到來之前就裝修下房子,她可能就不會鬧著跑了。
去越南相親,花了8萬元帶回準新娘
提起弟弟的親事,鄭麗打開了話匣子。
鄭強的父母務農為生,家里條件不算好,鄭強上面有3個姐姐,他是最小的。
3個姐姐相繼有了婆家,但33歲的鄭強卻還沒談上女友,這讓全家都著急。“相貌、家境稍微好點的,都嫌我們家條件不好。”鄭麗說,“我弟弟是個老實人,不會說好話,也不會主動去找女孩子去玩。”
鄭強當油漆工,算有一門手藝,一天工錢250元,收入其實不算低。一個朋友介紹鄭強去越南找媳婦,鄭強答應了。鄭麗說,當時他們也很擔心,怕遇到騙子人財兩空,但介紹的人是本地熟人,拍著胸脯保證,家人才答應試試。
幾個月前,鄭強去了趟越南“相親”,在那邊玩了兩個月,回來時就帶了黎氏惠,全家人都很高興。
鄭強說,這一趟總共花了8萬多元。
話聽不懂、菜吃不慣,無法安心過日子
準新娘進門,一家人樂開了花,待黎氏惠也很好。但從進門那刻起,準新娘的各種不適應就開始凸顯出來。
鄭強70多歲的老父親想和新媳婦說幾句話,但黎氏惠的回答,對一家人來說只是“嗚哇嗚哇”的外國話,根本聽不懂。準新娘隨手帶著個小本子,一家人連比帶畫,黎氏惠只能翻著小本子猜個大概。
進門第一頓飯,鄭家上街買了雞鴨魚肉擺了一桌子,讓準新娘來吃飯時,她對著一桌菜卻吃不下。飯后,鄭麗看到黎氏惠到路邊水溝里采摘了些野菜,放到鍋里煮熟,調了點辣椒吃了。
臺州現在是十幾度的氣溫,對當地人來說還好,但越南氣候濕熱,黎氏惠到臺州后完全適應不了這里的天氣,鄭家給她買了不少冬衣。盡管如此,但黎氏惠還是時常鬧著要回家。
“她皮膚有點黑,手腳粗大,一看就是個能干活的,漂亮的我們家養不住。”對黎氏惠,鄭家沒多少要求,連黎氏惠在越南已經有個3歲的女兒,他們也沒多在意,只希望她能和鄭強安安心心過日子。
錢利民介紹,黎氏惠入境時持有的是旅游護照,在國內停留時間只有30天,而與當地男子登記結婚后,可以到當地出入境管理部門申請延期,但這也不能一勞永逸。今后,外籍新娘還需要回國處理一些戶口上的事情,再到中國也需要每年辦手續。來來去去,要走的程序非常麻煩。
男方條件好,越南新娘才安穩
在臨海市出入境管理大隊副大隊長葉宇輝的辦公室里,外籍新娘的資料疊了一大摞,其中有部分越南女子在這里過著安穩日子,也有一些經常出些狀況,甚至偷偷跑回國。
葉宇輝告訴記者,越南女多男少,經濟水平相對落后,當地人希望嫁到中國來改變生活條件的不在少數。但到了中國后能不能過得安穩,大多還要看男方條件的好差,條件好的她們安穩些,條件不好就折騰得多。
“但是一般家里條件好的,哪里會到越南去討老婆呢?”葉宇輝說。
在葉宇輝的印象里,這70多對跨國婚姻中,只有一個不是“相親”認識的特例:男方家里條件好,有房有車,在廣東做生意,認識了一個越南姑娘,是個大學生,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,帶回臨海后其父母也接受了,如今小兩口過得挺不錯。
跨國娶妻不難,洋媳婦就業不易
葉宇輝說,臨海本地的越南新娘,基本都是“熟帶熟、親帶親”過來的,本地男子花錢娶個越南新娘,又通過女方介紹當地姑娘嫁過來,作為“土媒人”,收取一些彩禮錢。
當然,也有像鄭強那樣,通過婚姻中介去越南“相親”的,支付一筆幾萬元不等的費用,中介方會用這筆錢將女方家中上下打點好,連單身證明和健康證明都一應俱全。男方挑中了,就可以帶回國結婚。這種行為在法律上該走的程序基本都走了,因此也算一種合法娶親的途徑。
娶個越南新娘,看似符合雙方需求,實際上矛盾不斷。葉宇輝說,除了溝通困難和遠嫁他鄉帶來生活習俗上的差異,關鍵還是體現在經濟方面。一般來說,到越南去娶媳婦的男子,自身和家里條件都不會太好,而越南新娘娶進門沒法在當地找工作。小企業沒有資格招聘外籍員工,而有資質的大型企業,也不會招聘文化水平低下的外籍婦女。越南新娘在國內就業成難題,這無疑會讓新組成的家庭出現新的矛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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